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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发布日期:2017-05-16

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在中国的城市发展史上,哈尔滨市是那么的独特——她是十九世纪末沙俄按照莫斯科的城市模式规划设计,具有典型的中俄混血血统;哈尔滨人在生活方式和文化艺术等方面也深受俄罗斯文化影响;老哈尔滨市民中也不乏中俄混血,他们身上保留着鲜明的俄罗斯文化的印记。本期“足迹”系列报道之三,继续关注哈尔滨亚麻厂的变迁。

  “亚麻人”的遗憾

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上期,《哈尔滨“亚麻人”深情忆“家园”》见报后,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很多“亚麻人”留言怀念,无数哈尔滨市民诉说留恋。读者“老瑞”在本报微推中的留言直言不讳:如果留下的不只是记忆,而是那承载历史的建筑、车间,善莫大焉。

  亚麻厂退休女工“金元宝”写道:在亚麻生,在亚麻厂上学,17岁下乡,当我23岁返城,又回到了亚麻厂上班,一干就是27年。当我干到50岁那年,到了退休的年龄,那时我想可盼到退休了,可是一旦退下来真的无聊。无聊是无聊,但是天天能看到我们的厂房,看到厂子特别好,就像家一样,特别安心……真是好景不长啊,没几年这么大的厂子说没就没了,想不通怎么就没了!

  一位老“亚麻人”表示:一切美好的往事,一切曾经的辉煌,一切为之热爱、为之曾经奋斗的地方,已经不复存在了,留在我们这一代人心中的只是对往昔的留恋与充满苦涩和酸痛的情感。

  我的“家”没了

  想不通的还有曾经的“亚麻人”沙萨,他退休前一直在哈尔滨亚麻纺织厂工作。作为一名中国人与俄罗斯人的混血后代,沙萨对亚麻厂及哈尔滨,感情更深,更独特。

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沙萨的父亲沈才有曾在上海纱厂当工人,1927年被党组织送到莫斯科中山大学,与前苏联女共青团员舒拉相爱。二人于1930年结婚,并且先后有了两个儿子和一对龙凤胎。后来,加入苏联国籍的沈才有上了前线,二儿子和一对龙凤胎先后夭折。1947年,这对夫妻才在莫斯科重聚,两年后沙萨出生。

  1953年,沈才有作为前苏联派驻中国的纺织技术专家来到哈尔滨亚麻纺织厂,出任副总工程师,舒拉带着20岁的大儿子廖瓦和4岁的沙萨随同丈夫来到哈尔滨。“文革”期间,沈才有一家受到巨大的冲击。在丈夫的劝说下,1976年11月舒拉离开哈尔滨,投奔早年回国定居的大儿子廖瓦。1982年沈才有在哈尔滨去世。1991年,舒拉在莫斯科去世。

  尽管人生路上曾有过令他伤心的回忆,但是沙萨对哈尔滨亚麻纺织厂却怀有深深的眷恋。他忘不了小时候工厂花园的木栅栏里,工人们坐在那排有着遮阳伞的小圆桌边下棋的情景;他忘不了每天晚上看到家门口的冰球场灯光一亮,扒拉一口饭就往外跑看冰球比赛的画面;他更忘不了亚麻俱乐部,他作为厂宣传队的一员,曾拉着手风琴无数次站在舞台上演出,那里的大舞厅当年几乎是全市最漂亮的……这样的文体和生活氛围,形成一种强大的凝聚力,无形中把人们的心拴在了亚麻厂。

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儿时的沙萨与母亲舒拉(后排左)

  沙萨说他也忘不了昔日亚麻厂的“家人”们。他最初在厂保全队(维护机器)工作,听老人讲过上世纪50年代的故事。有个年轻工人有一次感冒发烧,独自呆在单身宿舍里,这时厂长来了,问他为啥不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得知他生病了,厂长马上跑到收发室,打电话叫来医生。不久,厂食堂的工作人员送来了一碗卧着鸡蛋的热汤面,说是厂长让送的。这名工人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第二天,烧还没退的他就去上班了!

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沙萨对本报记者说,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亚麻厂里随处可见。无论是厂领导还是普通工人,大家平等相待,相互关心,亲如一家。“过去,亚麻厂有个传统,每4年给职工家里更新一次,厂里轮流给各家刷墙、给门窗上漆。有一年,轮到我家所在的二楼,住在我家对门的厂长要去北京开会,就来我家商量,能不能先刷他家。当然,我们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在过去,厂长不会以领导身份自居行使特权,而是同你商量。这样的“家人”,怎不令人怀念?”

  沙萨理解不了,走进新时代后,这么好的工厂非但没有焕然一新,反倒从城市中心消失了。“我记得很清楚,从2002年开始,哈尔滨亚麻厂开始停产。当时很多工人对此不解:就算‘文革’期间,还有‘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呢,工厂的机器决不允许无故停转,当时即便资金紧张点,但有过去那么难吗?更让我想不到的是,2009年,原厂几乎被全部拆除。”

  沙萨说,1992年他到子弟校打更,“当时我的工资是520元,年节能开到700多元,这样的收入让很多人羡慕不已。2008年,我们很多工人彻底买断工龄退休,一夜之间失去了家。曾经时尚洋气的亚麻俱乐部如今破败不堪,连里面的座椅和下水管都被扒掉卖了;厂区大树被连根拔起,盖起了高楼大厦。”

  沙萨说,他有一个“影友”,家住老动力区母亲广场附近。“前几天我去他家拜访,回来时在电机厂公交车站上车时,恰逢电机厂下班,当我看到很多工人涌出的一刹那,我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我感觉特别凄凉,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是个没娘的孩子了。回到家后,我跟老伴儿说,管咋地人家厂子还在,我们曾经依恋的家却没了,真的很伤心。”

  “转制”的困惑

  在沙萨看来,哈尔滨亚麻纺织厂在上世纪90年代末进行“集团化”改革前,效益还保持不错,产品远销海外。后来,哈尔滨亚麻集团公司将齐齐哈尔、佳木斯、兰西、克山等地方亚麻公司及原料厂吸收进来,力图通过“大集团模式”,打造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亚麻综合企业。然而,缺乏科学规划的“集团”并没有形成拳头优势,没过几年,随着“佳麻”、“齐麻”等退出,哈尔滨亚麻集团陷入困境。

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昔日的哈尔滨东大直街请

  沙萨告诉本报记者,此后,哈尔滨亚麻集团开始走马灯似的换人,领导来了一拨儿又一拨儿,厂里出现了一批千万元甚至亿万元富翁,工厂本身却日渐衰落。事实上,当时“哈麻”生产的亚麻布仍然是紧俏商品,据说卖给港商1米,销售人员甚至能得到1元的回扣。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个别人肥了,亚麻厂却瘦得成了皮包骨头,成了2003年转制时宣称的“总负债11亿元”、“资不抵债”、不得不破产重组的破烂大厂?

  哈尔滨亚麻纺织厂此后的重组也一波三折,曾陷入“转制风波”。最初中标的中外合资企业,由于中方投资人牵涉高官腐败案而撤资,“改头换面”接续的企业更热衷于厂区的地皮和房地产开发,一度让转制重组工作陷入停顿。在省国资委的坚持和干预下,最后才由一家BVI公司(在台湾俗称纸上作业公司,就是注册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的公司)接手,完成了转制工作。

  本报记者查询发现,改制后迁到双城的哈尔滨亚麻纺织有限公司,国资持股33%,“新亚麻”被持股比例近67%的台资公司控股。原来位于城市中心区的亚麻厂,则由持股比例超过98%的台资公司拆除,建成如今的高档住宅区。原有的国有独资大厂、曾经的“花园工厂”,从此成为外资私人企业的“后花园”,只留下一批日益衰老的“亚麻人”,偏居在老旧的亚麻小区里“望楼兴叹”。

  更令人遗憾的是,新建的亚麻纺织厂并没有像改制前外界高调宣传的那样重现辉煌。有领导在视察调研时曾指出,亚麻厂改造是城建败笔。曾任哈尔滨市纺织管理局局长的沈克俭在个人出版的书中也提到:“很多机遇失之交臂,很多决策在盲目中好高骛远,几个回合,几年折腾,好端端的哈尔滨亚麻厂资不抵债了……很有生命力的大厂,很有市场竞争力的产品,国家顶级的亚麻人才集结的工厂,经历过1987年血与火考验的工厂,一个成功的工厂,一个成熟的工厂,一个象征中苏友谊的工厂,衰败了。不像是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婴儿,不像是不可抗拒的地震海啸,更不像是经济危机或市场萧条,人们不禁要问,到底是什么力量使它窒息?”

  城市的“足迹”

  作为拥有中俄血统的哈尔滨人,沙萨对“东方莫斯科”和亚麻厂的感情同样深。“小时候,我没事就到处跑,尤其是冬天,穿个‘脚滑子’,几乎把南岗区滑个遍,对南岗这一片城市的记忆深刻。原来马家沟附近的教堂街(今革新街)与果戈里大街交口处,有一栋木结构‘苏联房’,专卖啤酒、格瓦斯、红肠等,被市民俗称为‘高台阶’啤酒馆。当年的格瓦斯饮料中全是发酵后的面包壳,一大杯格瓦斯下肚,都不饿了。我记得曾多次看到俄罗斯人在这里喝啤酒,没钱买红肠,他们就干喝,有时还会拿起店里的红肠闻一下。当年从这里往秋林公司方向放眼一望,全是俄式木房,有单层的,也有二层木别墅,带院子和木栅栏,种着丁香,绿油油一片,跟我出生的莫斯科一样,要多洋气有多洋气!”

曾经的哈尔滨,你无法不为之骄傲! 

上世纪20年代的哈站和站前花园,浓浓的俄式风情!

  沙萨说,当年俄国人建城时,以大直街和中山路为架,构成一个“十”字中心,包括大直街和中山路在内的周边地区,曾是哈尔滨最漂亮的街区。当年秋林公司对面是个有名的药店,往博物馆方向全是木头房,一直到南岗体育场。秋林公司往哈军工方向,红顶的欧式楼房和教堂比较多,上世纪50年代,有一名俄罗斯老人经常在街上拉手风琴,很多人特意去听。那真是一个艺术家,什么时候装钱的帽子都满满的,绝对是哈尔滨一景。

  当年的中山路也非常漂亮。在哈尔滨游泳馆旁边靠近马家沟一侧,有两栋俄式木结构小洋楼。马家沟往大直街方向,以俄式砖混结构的“铁路房”为主,那别具特色的门斗、阳光房和木栅栏,以及院中的榆树和丁香树,同样充满着“莫斯科风味”。马家沟往文昌街方向,则是俄式风格的平房和牧场。“1971年孩子出生后,我经常骑着自行车到马家沟机场旁边,找一个俄罗斯老太太买牛奶,当年这一片就是田园牧歌。”

  在沙萨的记忆中,当时亚麻俱乐部与省政府之间还是一大片玉米地,中山路上有几栋日本楼。从发电厂到和平路之间,也有几栋漂亮的小洋楼。“当年的和平路,两侧是铺着馒头石的摩电道,俄罗斯人喜欢骑马出行,马蹄踏在馒头石上,咯咯噔噔,声音特别好听。那时的哈尔滨,美得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她。上世纪50年代拍摄的一些电影,如《冰上姐妹》《斩断魔爪》《锦上添花》(描写三大动力那一部)等,留下了很多哈尔滨昔日美丽的倩影,也曾出现过亚麻厂过去的街景。”

  “都完了!都完了!都完了!”沙萨连说了三遍。他说,1978年以后,随着城市建设的加快,昔日的“东方莫斯科”,竟然把馒头石直接用沥青埋上了,把漂亮的俄式洋房扒掉了,反倒盖起了难看的火柴楼。一片片洋气的街区消失了,近年来一座座大工厂及其文化也未能幸免。

  一位老哈尔滨人这样写道:哈尔滨真正美的时候是(上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中期,那时候,人少,街干净,建筑美。一个城市真正的美是内在的,就像一个人一样,不是满身披金戴银就好。那时候,哈尔滨人周末是去太阳岛的树林里、沙滩上休闲的,虽然吃的是黄瓜、西红柿,好一点时,是面包加红肠,啤酒是一定要喝的!那时候的哈尔滨之夏音乐会是很前卫的,全国都少有……那时,哈尔滨话剧院经常排话剧,人们看话剧是经常的,省歌舞团、哈尔滨歌剧院的水平也不低……那时,哈尔滨的文化生活可以说是全国领先的。我爱哈尔滨,是因为她给我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的哈尔滨有点“四不像”的味道,原来的建筑风格没有了,文化气息没有了。回忆应该是美好的,但常常也是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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