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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甸有关的历史人物:抗日英雄张甲洲(连载三)

发布日期:2017-09-01

  抗日英雄张甲洲

 

 

  图为巴彦抗日游击队指挥部成员合影,照片拍摄于1932年8月18日上午前排左起:陈维新(一大队副大队长)、高志鹏(三大队大队长)、侯振邦(参谋长),赵尚志(政治委员)、于天放(特派员,情报处长)、张文藻(秘书长)、米秀峰(二大队副大队长).后排左起:夏尚志(二大队大队长)、陈勋(政治部主任)、张甲洲(总指挥)、郑炳文(后勤部长)、张清林(一大队大队长)

  中共武装抗日第一枪

  张家客厅内,张甲洲、郑丙文、王清林、雷震邦、刘飞等人在开会。

  张甲洲:“我昨天去哈尔滨向省委做了汇报,省委同意我们于16日,也就是明天宣布起义,起义的各路人马,以参加我婚礼的名议陆续集结到位,所需要的大量物资,特别是红布,也都以办婚礼为名,准备妥当,万事具备,现在就让我们一起说出那两个期待已久的字吧!”

  大家都非常兴奋,齐声呼喊:“起义!”“起义!”“起义!”

  各路起义人马从四面八方齐聚张家油房井台边,一清点正好一百二十名战士,张甲洲扫视一圈问刘飞:“你带来多少人枪?”

  刘飞:“我带来了十六个人,二十条老洋炮。”

  张甲洲高兴地点头:“好,现在把旗帜打起来,袖标戴起来。”

  各路豪杰扯出红旗,戴上红袖标。大家群情激荡,在郑清林的带领下,振臂高呼:

  中国*********万岁!

  游击队万岁!

  张甲洲健步走上井台子,激情四射,大手一挥,庄严宣布:巴彦抗日游击队正式成立!乡亲们!国难当头,危亡在即,国破山河碎,没有国哪有家!日本鬼子侵我国土,杀我同胞,烧我房屋,掠我资源。我们是中国人,抗击倭寇,匹夫有责啊!我们宁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也不能当亡国奴!希望热血青年加入抗日队伍,把小日本鬼子打出中国,为挽救民族危亡,我们赴国难,同生死,战沙场,躯身捐。

  此时,一架日本战机掠入上空,盘旋低飞,机尾几乎擦到树梢,张甲洲掏出手枪,朝飞机射出第一颗子弹,顿时,所有的枪口都举向天空,无数颗子弹射向天空。飞机突然拉起,仓皇逃窜。

  顿时,台下群情激奋,欢呼雀跃……

  手枪打飞机,这一举动也许不够理性,但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历史永远铭记的一页:1932年5月16日,农历四月十八,中国*********打响了武装抗日的第一枪。

  张甲洲命令:“部队整装待发。郑炳文同志请你快马进城,通知王本善和孔校长,我们明晚打县城,让他们做好接应起义部队的准备。”

  当天夜里,张家大门口,两辆装满细软的四挂马车停在门口。张甲洲搀着父母,妻子抱着女儿跟在后面走出了大门。母亲在流泪,妻子在流泪,张甲洲不停地帮母亲擦泪。

  张甲洲问父亲:“把家产都给了队伍你不怪我吧?”

  父亲说:“都是身外之物。甲洲啊,自古忠孝不两全,等我到你姐家,把你娘安置妥当,就回来帮你打日本!”

  张甲洲说:“不用,我做为人子,让年迈双亲家败人散,居无定所,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逃难生活,是大不孝,已经万分地对不起二老和张家列祖列宗了。您和我妈要保重啊!”

  母亲哭着说:“你要好好活着,可千万别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啊!”

  父亲说:“你这老太婆,尽说这不吉利的话!”

  女儿问母亲:“我们去姥姥家吗,爸爸也一起去吗?我没有惹爸爸生气,他让我认的字,我都认得了。”

  张甲洲对妻子说:“我对不起你,找个好人家,过安生日子吧。”

  妻子嚎啕大哭!

  张甲洲紧紧地抱着女儿,亲了额头亲脸蛋,又亲脸蛋,又亲额头……

  送行的战友们纷纷背过身擦泪!

  “驾”!沉重的车轮终于起动了。

  母亲妻子放声大哭。

  “爸爸,再见!”女儿的叫声像海啸冲击着张甲洲的胸膛!

  张甲洲的双眼模糊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咣咣地嗑了三个响头:“我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我对不起你们!”

  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直到1945年巴彦解放,张甲洲的战友才从街头找到行乞的张英,张英才知道儿子早就牺牲了。又陆续找到了英雄的母亲和妻女,把他们请到哈尔滨,一家人才过上正常的日子。

  张甲洲骑着白马,带着队伍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连续翻越了骆驼砬子的几座山峦,才进入了一片坡度较为平缓的山地。靠山根有一条自北向南的大壕沟,沟上有架木头吊桥,桥的东边连着一个村庄,村子南山坡上盛开着一种草本的小花,红色和粉色居多,间或有白色或黄色,在风中轻柔地摇曳着。

  应张甲洲的召唤,东北军残部入山为匪的关黑子,抗日土匪老北风占北,大刀会等抗日武装,陆续到达这里,联合行动一齐攻打县城。

  张甲洲的队伍埋伏在城外,参谋长候震邦报告:队伍准备完毕。

  张甲洲命令:攻城!

  队伍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文治门。

  早已被李时雨策反,参加起义的保安团长王本善,打开城门接应起义队伍进城。

  敌人节节败退,一直退到大本营万家大院。

  张甲洲亲自带人冲了一次无功而返,急得直打转,对刘飞说:“你这老丈人一个烧酒的,干嘛把院子修得跟铁打的似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刘飞说:“对呀,这个院子是我老丈人建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去把我老丈人和那几个炮手给你请过来。”

  万老爷来了,他得意地说:“建造时为了防止贼人加害,我特意从外地请来工匠建了秘密地道,完了就把人打发得远远的,谁也不知道这秘密。”

  刘飞说:“你快点说出来地道口在哪儿吧?”

  万老爷说:“你急个什么劲啊?我不得慢慢说吗。”

  刘飞真急了:“我的亲老丈人,你快说吧,让弟兄们少伤两个,让小日本早点上西天,行不行?”

  万老爷一听事关生死,不敢再罗嗦了,急说:“我得自己带你们去,要不你们即使到了那儿,也找不到地道口。”

  刘飞说:“我的亲爹,你就快着点带我们去吧。”

  刘飞亲自挑选了包括熟悉万家情况的炮手在内的,二十名枪法好身手利索的士兵,带上爆破器材下了地道。他们从万老爷卧室内的地道口出来,然后五人一组,从四个方向同时杀出,一路上并不恋战,直取四个炮楼。敌人没想到游击队能从地下钻出来,等他们明白过来已经晚了。爆破组接近目标,将早已准备好的炸药、集束手榴弹引爆,火光闪处浓烟四起,随着四声轰轰的巨响,敌人盘踞的炮楼飞上了天。

  战士们喊叫着冲啊!杀啊!从四面八方一齐冲进大院,一阵痛快的大杀大砍全歼了守敌。

  刘飞向张甲洲报告:起义队伍和各路人马连夜全城搜寻鬼子汉奸,一直到天亮才结束,共打死包括岩间在内的鬼子十三名,迟大巴掌以下商兵九十五人,缴获长短枪一百余支,弹药若干。大汉奸迟三瞎子带上二十几个商兵乘乱逃跑了。

  张甲洲:“就十三个鬼子吗?是没查清还是跑了?”

  王本善说:“我也反复清查了,是十三个,负责四门的守军我也问过了,一个鬼子也没跑出去。”

  张甲洲半信半疑:“城里真就这几个鬼子吗?”

  王本善说:“我也搞不清,前些日子光看每天早晨都有一小队鬼子开进城,又进了大院,没看见鬼子出城啊?难道是敌人搞的疑兵之计?”

  张甲洲自言自语道:“十三个日本人竟然统治了巴彦三十多万人口,太值得我们深思了!”

  天亮了,各路人马列队在县政府门前。全城的老百姓穿上节日盛装,敲锣打鼓扭秧歌欢庆巴彦解放。

  一面鲜艳的红旗在县衙上空冉冉升起。七个古老的城门也同时挂上了红旗,焕发了生机。

  张甲洲驻立在县政府门口庄严宣布:巴彦解放了!巴彦又重新回到了人民的手中!巴彦苏维埃政府成立了!

  据考证:这是整个抗日战争,中国军队从日本占领区收复的第一座县城!

  县衙,游击队指挥部。

  张甲洲处理完最后一件公务,想爬在桌上打个盹。李时雨带一位瘦小精干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介绍说:“这是省委派来巴彦游击队的政治委员赵尚志,化名李育才,他毕业于黄埔军校,是中央派来我省任军委书记的。省委为了加强对我党第一支独立领导的抗日武装的领导,专门派来协助你工作的。”

  张甲洲与赵尚志热烈握手:“我们在省委见过。”

  赵尚志传达了省委的两条指示:一是任命张甲洲为巴彦游击队司令。二是调李时雨回中央另有任用。

  张甲洲说:“真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咱们游击队终于有了军事专业人才了,正是我们目前开展武装斗争急需的。尚志同志,今后部队的训练作战你要担起来,我想明天就成立个模范连,你来负责,先抓出个样板,然后再让全体照样学样。”

  赵尚志谦虚地说:“我虽说是军校毕业的,但没有真正带过兵打过仗,这也是我主动要求来巴彦游击队的原因,今后咱们携起手来共同把游击队的工作做好。”

  张甲洲继续说:“忧的是地下党组织刚刚建立,很多工作还是刚开个头,时雨一走今后让我有事找谁呀?”

  李时雨说:“我走是组织上早就定了的。当前形势确实不容乐观,我们刚打下县城,义勇军、土匪、大刀会这些人,都来想分一杯羹,我的情报员刚传来消息说,这两天关黑子和大刀会的人走得很近。昨天又宴请了王本善,据说关和王二人关系不一般,有消息说他们想联合吞并掉游击队。

  张甲洲感到问题严重:“大刀会倒无所谓,可王本善是游击队的副司令,他会跟着他们跑吗?”

  李时雨说:“这个不太好说,不过我听孔校长说过,王本善一直对加入*********态度不积极,说对*********不了解,有亲国民党倾向。另外他的舅舅和父亲都是马占山手下的要员,他思想摇来摆去没个准也在情理之中,我们应该早做准备。特别是我走后,地下党的工作也由你负责领导,这项工作应该抓紧,我估计敌人很快就会杀来,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必须做长期艰苦斗争的打算。”

  张甲洲说:“我明天找王本善谈一谈,一定要把他争取回来。”

  刘飞带着赵二心急火燎破门而入。赵二一直给关黑子当勤务兵,经刘飞做工作已经投靠了游击队。他带来消息:关黑子正跟王本善核计要吞了游击队,打算给张甲洲一个副司令,要是不从就武力解决,明天一早以召开联合会议为名,先下了游击队主要领导干部的枪……

  李时雨说:“这个情报和我得到的情报互相印证,看来他们要吞了游击队这个事已经是事实了。”

  孔庆尧说:“王本善也和他们搅和到一起了,我看这个事不太好办。”

  刘飞说:“没啥不好办的,一会儿我带上人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趁着他们不备,连夜给他们一锅端了就得了。”

  张甲洲说:“现在我们民族最大的敌人是日本人,如果我们自己人打起来,就把好不容易形成的一致抗日的统一战线打破了。”

  刘飞不服气:“那我们就伸长了脖子等着人家来砍?”

  打和不打,两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张甲洲说:“大家别吵了,我看这么办,一是坚决不能打,理由就一个,要一致抗日!家里不和外人欺,要不是我们这些年窝里反,日本人能进得来吗?我们要不团结起来能把日本人打出去吗?不能!所以我们不能打。二是要连夜撤出县城。你们别议论了,我也不想把我们打下的城市就这么拱手交给别人,但我们暂时不撤不行,我的理由有两个,一是只有我们主动撤出才能避免自己人打起来;二是根据情报,日本人正从哈尔滨、绥化等地调集大队人马准备反扑,目前的形势是敌众我寡,硬守是守不住的,我们还是做好和敌人打长久战的打算。我们转移到敌人管不过来的地方开展游击战争,迅速扩大队伍。

  大家是不是担心日本人会占领整个东北,整个中国?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不会的。你们算算,中国多大,小日本连娘带崽都算上有几头蒜?他能控制了这么大一个中国,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至于中国人自己的帐,总有适合算清的那一天,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形势不允许我们计较自己家的事。与日本人的账比起来,中国人之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都是些算不得什么的鸡毛蒜皮了。

  当然,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第一能带走的物资必须带走,一点也不能留给敌人。第二,孔校长的党员身份还没暴露,你要利用和王本善的师生关系留下来,还当你的校长,接管地下组织,时雨同志马上要走了,地下工作对我们党和游击队存亡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所以不能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来管。”

  第二天一早,关黑子正要请张甲洲来“开会”,王本善急匆匆赶来:“游击队和老北风占北的队伍连夜撤出了县城。”副官送上了张甲洲给他们的信。信上说:关团长,本善兄:为免打内战,使我同胞不再骨肉自相残杀,削弱我抗日力量,我部决定主动撤出县城,望你等亦能以民族大义为重,在此国家危亡时刻,放弃恩怨及政见之隙,团结一致对外,此巴彦父老幸甚!中华民族幸甚!如果你等反叛投敌,成为日本人之走狗,我中华之敌人,我将亲取尔等项上人头,以谢国人。”署名是中国*********巴彦游击队司令张甲洲,政治委员赵尚志。

  虎仙杀敌毙日酋

  游击队撤回到了七马架子进行整训。这天张甲洲带领刘飞披着虎皮大氅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向北准备去洼兴桥侦察敌情,刚到双山下,突然,一股旋风连天扯地迎面扑来,俩个人急忙飞身下马躲到一处土坎下。

  旋风摇摇晃晃而过。没等二人爬起来,不远处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叫声。张甲洲冲刘飞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贴了过去。待到近前发现一个老太太,她的身边有一根刚刚断裂的树干,树干上还系着一条麻绳。老太太正上吊,旋风刮断树枝把她摔了下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老太太相依为命的女儿,今天一早出屋上茅房,正好被经过的鬼子看见,捉进了四间房警察所,她去要女儿,反被打了一顿扔了出来。张甲洲说:“你先别上吊了,我去看看,如果救不出你女儿,再上吊也不迟。”还没等老太太缓过神来,两个人已经上马飞奔而去。

  四间房警察所三间平房,中间开门,四个鬼子在东屋正逼着老太太的女儿陪他们喝酒,不喝就捉住了往嘴里灌,手不停在姑娘的身上乱摸,发出阵阵淫邪的笑声。西屋几个汉奸一个个低着头,抱着膀子缩着脖子,坐在炕沿上默不作声,一个劲地抽烟。

  张甲洲出现在鬼子面前时,他们一愣神,两个人的脖子已经被抹了,余下的人忙去摸枪,张甲洲手上的刀已经变成了双枪,左右开弓,转眼间四个鬼子都做了鬼。西屋的汉奸听到枪声拎着枪探头探脑不敢出来,躲在门后负隅顽抗。刘飞从房后破窗而入,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阵射击,鬼子汉奸全都倒在了地上。

  刘飞说:“古代大侠杀了坏人都提个名,报个号,我们是不是也留个字号?”

  张甲洲乐了,觉得他说得挺有意思:“行,你玩吧。”

  刘飞想了半天留点什么,一抬头看见张甲洲那身虎皮大氅,灵机一动,虎为兽中之王,对,就写王字。他到厨房找了一个玉米穰子,蘸上鬼子的血,在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王字,又划一个大圈圈。他望着滳血的大字,佩服自己脑瓜子机灵,一共也不识几个字,写别的还真不会。

  张甲洲拉起惊恐中的女孩,喊道:“你别美了,收工。”刘飞跟着跑了出来。

  张甲洲把姑娘放到老太太面前,母女俩恍如隔世,抱到一起放声痛哭,等她们终于哭够了,想谢谢救命恩人时,发现他们早已不见踪影。老太太擦干眼泪:“你看清救你的人什么样了吗?”“我早吓昏了,好像一个小伙子,还有一只老虎。”“这么说我们真遇见神仙了?是虎仙救了你的命啊!”老太太拉着女儿跪到地上,冲南天门一个劲地磕头,“虎仙啊,我老婆子给你嗑头了,以后初一十五我都给你烧香!”虎仙抗日的故事从此诞生,越传越神!

  日军驻绥化司令部司令阎丸君三郎正与特务山本密谋。

  阎丸:“我为岩间君壮烈牺牲感到痛惜,作为帝国优秀的军人,葬送在游击队手里是一种耻辱!大日本皇军自旅顺口登陆,占奉天,进长春,攻克哈尔滨所向披靡,堂堂的关东军,居然被游击队像饿狼捕食似的一口口地撕扯,这个脸面丢大了。我从不怀疑帝国军人的作战能力,可为什么会战败在张甲洲手里?我要立即夺回巴彦。”

  山本:“嗨!”

  阎丸君三郎:“*********的抗日游击队,而且敢于真枪实弹跟关东军叫板,气焰如此嚣张。此气不可涨,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们,扑灭他们的斗志和勇气。”

  山本:“嗨!“

  关黑子的好梦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副官气喘吁吁地报告:“司令不好了,日本人从呼兰、绥化正向巴彦开进。”

  关黑子:“日本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传我的命令,立即撤出巴彦城,能划拉的统统给我划拉走。“

  张甲洲、赵尚志、刘飞正研究事,卫兵来报:“有个道士求见。”

  张甲洲:“道士?一定是驼峰道士赵春霖,快请。”

  赵春霖二十七岁,一身道家装扮,身后背了一只采药的筐。

  张甲洲:“果然是你!”

  赵春霖:“张司令,我是李时雨同志指定的巴彦地下党交通员,我得到消息,敌人调集了呼兰、绥化、庆安的鬼子,正扑向这里,目的是为了消灭巴彦游击队和所有抗日武装。”

  赵尚志打开手绘的巴彦地图,找到上述三点标上。

  赵尚志:“兵力装备情况了解吗?”

  赵春霖:“目前只掌握刚刚占领县城这一路,由山本和迟三瞎子指挥,有日本人一个小队,日本一个开拓团八九十号人,再加上迟三瞎子的商团五十号人。”

  赵尚志:“打仗带开拓团干什么?”

  赵春霖:“是到菅草沟抢占土地,建设基地的。”

  张甲洲:“我们应该马上召开作战会议明确下步行动方案。”

  张甲洲主持召开中队以上军官参加的作战会议,他在作战地图前边比划边下达作战命令:“敌人开始部队集结了,我们才得到消息,但具体方案,特别是敌人的兵力、企图和行动时间,却是一无所知。

  敌人越是玩保密,越是说明问题严重。马上派出侦察员去打探,同时通知部队进入战斗准备,人不脱衣马不卸鞍,随时准备实施机动作战。敌人最担心我们向东由木兰进入通河、依兰大山之中,向北通过庆安、铁力进入伊春小兴安岭原始森林,在这两个方向敌人肯定安排重兵死看死守,一但我们撞上,必将碰个头破血流。

  在呼兰、望奎一线也将重点防犯,因为南有松花江,这个天然防线,敌人不会在这里放很多兵力,这里也是我们跳出敌人包围圈的最佳方向。从这里向南,经双鸭山转向西南方向,做出攻打呼兰的态势,吸引敌人。待敌人动起来,我们再视敌情选好突破口,决定下一步我们是向北还是向东,也可以考虑向西挺进。”

  张甲洲和赵尚志率三百余人的骑兵部队行进至双鸭山脚下的三岔路口,部队停了下来,一时间不知往哪去好。张甲洲冷静思索了一会儿,命令部队从双鸭山南侧向西全速前进!

  蜿蜒的山路,马蹄声声,马队浩浩荡荡,像一条灵动的黑龙。

  行至半山腰儿,远远看见千人有余的日军杀气腾腾迎面而来。

  张甲洲见躲是来不及了,命令:“全速前进,杀入敌人阵营!”

  阎丸君三郎喊叫:“勇士们,展开战斗队形,前进!”

  日军果然训练有素,突遇强敌只是瞬间的慌乱,便摆出了一个后三角的战斗队形,阎丸君三郎亲率一队在正面就地占领有利地形,实施阻击牵制,左右各出一队迂回包抄,迫击炮重机枪也迅速占领阵地,投入战斗。

  张甲洲:“狭路相逢勇者胜,同志们,敌人远距离打击能力强,我们要粘上去跟他们搅在一起,让他们的机枪大炮成为废铁,用我们的长枪刺杀,用短家伙解决敌人,冲啊。”

  张甲洲一马当先,整个队伍如离弦之箭冲向敌阵。

  赵尚志刘飞一左一右紧紧护在张甲洲的身边。刘飞大声喊:“我听说这小日本都讲武士道精神,拼刺刀就拼刺刀,先要把子弹退出来,我们要用枪弹解决问题还不让小日本笑掉大牙?”

  赵尚志:“你打铁烤糊卵子看不出火候啊?知道啥呀胡嘞嘞,这小日本拼刺刀退子弹,是因为日本使用的三八大盖子弹穿透能力非常强,在近距离射击能将两个人打穿,怕误伤自己人,所以才规定拼刺刀前退子弹,根本不是什么狗屁武士道。我可告诉你们,小日本的三八大盖可比我们的枪长多了。谁要想不活,拼刺刀的时候也可以不用子弹。”

  炮弹不停地在身边爆炸,战马不停地倒下。张甲洲他们没有停下,相反越发奋勇向前。他们明白,处在敌人重火力射程范围内,不迅速与敌形成近战混战局面,就意为着被动挨打,就意为着死亡。敌人也明白这一点,一旦形成近战的局面,骑兵的威力就显而易见了,他们要用火力优势全力阻止我军接近自己。

  战斗场面极其惨烈,游击队经历了一个二百米的惨烈前进历程,二百米对于冲锋的骑兵来说就像人走了三五步路一样,但此时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但他们冲过来了,与敌人展开近战。大刀马刀上下飞舞,血在喷射,人在倒下,在如血的残阳下,枪炮声、喊杀声、人叫马嘶声、伤兵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两翼包抄的敌人已经围了上来。阎丸君三郎还在不停对着无线电,哇啦哇啦地催促两翼部队迅速发起攻击。

  张甲洲则在不停地寻找机会迅速脱离战场实施转移!

  阎丸君三郎迫切想了解战场态势,他把警卫用身体组成的“人盾”中间扒开一条缝,举着望远镜向外看,望远镜的镜片反光一闪,吸引了张甲洲的注意,张甲洲看见了他肩章的将星。此刻他的将星成了他殒命的灾星。张甲洲命令刘飞:“你看见了吗,那是个将军,把他给我干掉。”

  刘飞是老黑山第一神炮手,一二百米内不论你是高飞的禽,还是奔跑的兽,枪响见物,从没失过手。他说:“你就好吧。”取过一枝长枪连发两弹,子弹从人缝中间飞过,一发击中了阎丸君三郎的喉结,一发正中帽徽进入大脑,枪枪夺命,几乎就在刘飞击中阎丸君三郎的同时,一枚炸弹在他身边爆炸了。刘飞觉得自己的身体同时被无数毒长虫叮了一下,身子一忽悠,战马一个倒栽葱,把刘飞抛出去七八米远,刘飞昏死过去了。

  张甲洲大叫:“刘飞!”

  赵尚志大骂:“小日本,狗日的。弟兄们!为刘大队长报仇!”

  双方厮杀,血肉横飞……

  日伪军见指挥官阎丸君三郎毙命,胆颤心惊,不敢恋战,炮火渐弱……

  部队刚回根据地,就迎来了省委派来的区特派员。他带来了省委的指示:游击队扩编为中国工农红军36军江北独立师,张甲洲任师长,赵尚志任政委。

  区特派员一来迅速领导开展了土改斗争,他首先盯上了大地主、大资本家,刘飞的岳父万福。要斗争万福,共万家的财产,分万家的房子地。那天他带人包围了万家,要抓万福去游街示众,正好刘飞在万家养伤,二人言语不和,动上了枪。

  区特派员根本不是刘飞的对手。他跑回师部,要张甲洲赵尚志召开党委会,处理刘飞。

  江北独立师党委会形成了吵架会,两种意见针锋相对,身为政委的赵尚志说:“这么争下去有意思吗?有这功夫我看还不如拿起枪干死两个敌人管用。”张甲洲生气地宣布:“休会。”

  刘飞因为不是党员没有参加会议,听到马蹄声,知道张甲洲来了,叫人打开院门迎接。

  张甲洲把万老爷和刘飞的妻子秀竹支开,室内只剩他们两个人。张甲洲叹了一口气:“兄弟,现在形势非常紧张,据情报讲,敌人这次下了血本,非要铲除我这个‘哈尔滨治安之癌’。连牡丹江哈尔滨的鬼子都调集来了,准备进攻我巴彦游击区。同时,近日滨江省特务科派下来不少特务到我们这一带活动,很明显是冲我们来的。我们由于一些过左的行为,又得罪了一些地主武装,可以说现在形势非常危险,巴彦游击区革命的低谷很可能要来临了。我现在交给你一项特殊的任务,利用这次事件打入敌人内部,参加并领导地下党的工作,开展隐蔽斗争,保存革命力量,以图东山再起。”

  刘飞乐了:“师长你没搞错吧?我还不是党员,怎么参加地下党的工作?领导就更是笑话了。”

  张甲洲说:“这不是笑话,是经过我认真考虑过的,也跟北满省委领导汇报了。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你除了不参加组织生活,可以以领导的身份参加党的任何工作。你的上线是孔庆尧,下线是赵老修。另外我还把你的嫡系侦察排和刘二小队给你留下,等待时机打入敌人内部,”他说到最后颇为激动地拉住刘飞的手,“兄弟,大哥拜托了!”

  刘飞也很激动:“大哥你把这么大的一件事交给了兄弟,你放心,只要我头上这个脑袋还在,我一定不会把事给你办砸的。”

  送走了张甲洲,刘飞派人叫来了秃子、赵二还有几个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如此这般地布置了一番,把他们送走。然后,叫人请来了自己的岳父和妻子说:“这次我闯大祸了,刚才张司令给我送信,说那个特派员要把我抓起来法办。

  看来我在游击队是干不下去了,我准备自己拉武装单干,你们在这儿也呆不下去了,我给你们安排好了,套上一挂大车连夜去苏联,村口有人接应你们。”万老爷问:“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吗?”刘飞说:“你想啊,如果*********执政,那个区特派员不光是要分房子分地,还要跟咱们算今天这笔账。

  要是日本人来了,除非当汉奸,他们能放过咱们?现在的形势是谁来了都没咱们的好,只有远点走这一招了。我苏联那边的朋友答应照顾你们,你们就可以远离战争,走时多带点金银,到哪儿都可以继续过富裕太平的日子。”万老爷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好这样了。”

  秀竹说:“你也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一家子,好好在一起,歹歹在一起,把你一个人留下我不放心。”刘飞乐了:“我,你们放心,没事的,但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一起走。

  我现在要是走了,我带出来的那帮弟兄们怎么办?我得对他们负责。再说日本人还没有被赶走,俗话说好狗还护三邻呢,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管天下苍生呢?”秀竹还想说什么,万老爷说:“看得出你有颗干大事的心,我支持你,不过在这乱世打拼,你也要多长个心眼,不要太实在了。”

  万家大车一出村子就见到了正在等候的赵老修。他告诉万老爷:“张司令和刘飞安排我在这里接应并护送你们到佳木斯,再由那里的地下党护送去苏联。”

  秀竹听了很是纳闷:怎么*********明里要收拾我们,背后还这么帮咱们?她问:“你们组织准备怎么处理刘飞呢?”

  赵老修笑笑什么也没说。

  秀竹的心更没底了:“是不是很严重?”

  赵老修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重也是轻,轻也是重,好坏自在已心中,你认为他是好人他即是好人,你认为他受到处理他即受到处理,你认为他不受处理他就永远不会受到处理。”

  党委会议复会,风头一百八十度大转向。党委书记、师长张甲洲突然提议要严惩刘飞,会议依此作出了一个令区特派员都糊涂的决定:团长刘飞为了保护自己的土豪岳父,用枪威逼自己的领导和士兵,性质恶劣,问题严重,应予严惩,立即逮捕审问。

  令人更加不解地是赵尚志居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倒把区特派员搞得有些过意不去,说:“刘飞毕竟是苦出身,还是我们部队杀敌最多的英雄,看看能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张甲洲的解释是:“你是省委特派员,你的意见我们应该重视,但是我专程找刘飞谈了话,他不但不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还要自立山头搞单干。”

  像是证明他的话是真理似的,话音刚落,一名参谋匆匆来报:“刘飞把自己的嫡系手下全拉走了。”张甲洲一拍桌子:“怎么样,怎么样?通信员给我备马。”赵尚志拦阻他说:“还是我带人去追吧。”张甲洲说:“我要是追不回来,你把一个师全派出去也白扯。”

  张甲洲出去约两个小时回来了,他狠狠地把马鞭摔在桌上:“你们说这个瘸子跑得还真快,也真够狠的,连个人面也不跟咱们照,连个信儿也没给我留。”张甲洲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只要是刘飞不主动攻击我抗联,任何人不准向他开一枪一弹。”区特派员说:“我当只有我不行呢,原来你张司令也这么胆小,让一个叛徒刘飞吓成这样。”

  张甲洲说:“我不想给抗联多树个劲敌,现在日本人剿我们,地主老财让你给得罪了,骂我们是红胡子,把我们视为红匪,现在你又把刘飞逼走了,我们被孤立了,四面受敌,这是很危险的。”区特派员说:“土改也是为了革命,不土改就建立不起无产阶级政权,建立不起稳固的根据地。我党在南方成功地进行土地革命,建立根据地实现武装割据,已经取得了成功的经验。”张甲洲说:“我要提醒你,我们这里是敌人重兵占领的东北,是荒凉、寒冷的北大荒,当前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日本帝国主义。”

  作者王玉波 ,黑龙江巴彦县教育督导室

  张甲洲人物简介:张甲洲(张进思),字震亚,号平洋。1907年5月21日生于黑龙江省巴彦县张家油坊屯。张甲洲历任中国*********北平市西郊区委书记,北平市委宣传部长,北平市委代理书记,巴彦抗日游击队总指挥,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十六军军长等职。1937年8月28日在黑龙江省富锦遇害,时年3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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